温哥华是我最早知道的加拿大城市,从媒介中又知道这是一个景色秀丽的城市,曾引发我对它的含情向往,而苦于没有适当的机缘。机缘往往很喜欢开玩笑,当你对一件事已经打消念头时,它又在不经意时突然出现在你面前。春天,我正将启程赴美访问几所大学的时候,老友林天蔚教授从香港来电话,代表温哥华中华文化中心邀我在访美期间顺访温哥华。这一邀请正符夙愿,便欣然接受。5月中旬,我就从纽约飞温哥华履约。
从美国东部的纽约到加拿大西部的温哥华,需要在波特兰转机北飞,可从舷窗看到一些山顶的积雪。温哥华的机场很方便,只有一条路,只要顺行前进就能到出口。林教授在出口处迎到我后就乘车进城。温哥华的气候很好,虽然迎面看到的远山上有积雪,但这些山却把北边的冷空气挡住而使温市显得温和。
我被安排在闹市罗伯逊大街附近的一家英国式旅店的三楼。房间不大,但很洁净,窗户临街,但不感到嘈杂。林教授说这里是市中心,白天还好,晚间则是非常热闹,有很多人在街上游逛,青年男女在这儿约会,说笑欢唱,有时会到第二天两三点钟。
纽约和温哥华之间有3小时时差,按纽约出发时间算,当时应是晚间的7点多,而温市还只是下午4点多,陪林教授接待我的谭教授认为时间还早,不妨先去逛逛公园。在安置好行李后就驱车去温市最大的斯坦蕾公园,这是一座面积辽阔,具有一定原始性质的公园,因为时间和体力的限制,只能乘车缓驶游览。用了一个多小时,仅仅玩了半圈。饭后回到旅店已是晚9时,我因连续十四五小时没有合眼,只能透过纱窗帘瞥了街面一眼,就上床入睡了。睡到半夜两三点钟,我被欢笑和手风琴声吵醒,起床撩开纱帘俯视大街,果然灯光辉煌,人头攒聚,特别是青年男女,或相挽而行,边说边笑;或道边相拥,私语缠绵;或拉手风琴,引吭而歌。间或有一两对老人在街头缓步或伫立,分享青年人的欢乐,似乎也年轻了很多。我也有点想闯入这种生活,但终因未能摆脱传统的束缚,便怀着舒畅的情趣,重新上床去寻我的东方之梦!
加拿大是个福利国家,税收较重而社会福利保证较好。在温市逗留的几天,看到人们都比较悠闲安详,路上行人不像纽约街头那样匆促。早晨10时以前,街道上行人稀疏,商店大多没有开门,七八点钟还很难找到营业的早餐馆,即使有,也多是华人所经营。人们生活比较富裕,但也带来一些不良后果,有不少人为躲避重税,不愿多费力去赚钱;有的人靠社会救济也过得去而比较懒散;经济不算太发达,所以打工不如美国容易。但是,人际关系比较融洽,社会活动较多,晚餐不论到哪个餐馆都因家人或朋友间的欢聚而座满,如果不是事先订座,常常需要在银柜左近,排队坐等一段时间。这座城市还有一种有甜味而无糖份的特产———枫糖,它以国徽枫叶的尊贵名义向来往过客奉献了一份独有的甜美。
温哥华有较多华人定居,大抵来自三方面,一是中国内地,二是香港,三是台湾。有教授、作家、军人、商人、社会工作者等等不同职业。虽然来路和职业有不同,信仰和见解有不同,但是热爱中华文化的心则是一致的。他们有一个共同的文化中心,那就是邀请我的“中华文化中心”,负责人简颖湘是一位交际能力很强的单身女士,她不遗余力地宣扬中华文化,每月组织一次有关中华文化的学术讲座,邀请各方人士来讲演,并办了许多学习班,其中有一个汉语班,学员都是华人子弟,是他们的父母为了让子女记住祖国的一种措施,它反映了外籍华人不忘本源的拳拳之心。华人们很关心大陆的经济发展和社会建设,只要坐到一起,这就是彼此间共同的主要话题。
温哥华是个美丽的城市,街道整洁,有多处供人休憩观赏的公园。在我到温哥华的第3天,林教授邀我到他住所不远的皇后公园去散步。这个公园很精致,满园树木花卉,空气清新益常。5月是开花季节,园中百花争艳,美不胜收,水仙不像我们那样视为娇贵而遍地种植,可是缺乏幽香,也许是因为不受重视,宁愿深藏不露,不自炫其才,颇有“炫男不信,炫女不贞”的操守。最让我醉迷的是各种不同颜色的郁金香,有浅黄色、枣红色、玫瑰色……较长梗子的顶端像放着一只浅帮的酒杯那样,吸引人去一饮而尽。在一块高平台上,可以看到温市的全景,平台的短围墙平面上塑有两个箭头,指向北面的两座山,标明山名和海拔高度,是其他景点中很少见到的巧妙构思。平台上还塑有两组等高人像,颇像当年初到这座城市的居民。在这座美丽的公园中有好几拨晨练的人,每拨总有一二十人,基本上是中老年华人,间或有个别洋人,也是爱好东方文化的人,边放音乐边练太极拳,动作典雅,意态闲适,有的还着统一的绿衣白裤练功服,点缀在树丛花间,尤增生气。他们看到国人异常亲切,露出丝丝笑意,有人过来交谈,以证实我的华人身份。穿练功服的那拨还要我在他们的拳阵前照像留念。异国他乡的亲情流动,内心有多么的愉悦和激动,祝愿他们和他们的后裔永远在血脉中有这种流动的亲情。
五月的温哥华,我不会忘记你!